余柄贤(峨眉山)
和许多小孩挑食一样,我当时也有这毛病,这得归结于奶奶做的菜不好吃。夹在嘴里不是糊味十足,就是味道欠妥。每当爷爷把木匠的活干完,饶有兴趣地烹饪一顿晚饭时,我算是有口福了。爷爷色泽正统的菜跟奶奶干煸无味的一对比,香菜可口多了。
听大人讲,我一出生,奶奶就把我抱到她的房间,视若珍宝般地照顾疼爱。父母常年在外工作,我12岁前都是在二老的身边长大。
对奶奶做饭的问题,稍大些我才明白。1.43米的她,在厨房打齐她上围位置的土灶前翻炒着实费劲,而不时往灶里塞麦秆做燃料,她掌握不好忽大忽小的火候,所以常把菜炒糊。
最为核心的口感问题,归结于她那节省开支到让我无法理解的程度——炒菜只放盐和少许的油。对穿着一身补丁的她来讲,饭菜做熟管饱管够即可,无需味蕾上的挑剔。
她对烹饪唯一的“大度”,表现在我每学期期末考试前的那一周。不知道她从哪里获悉来的坊间秘方,鲫鱼汤营养价值高很补脑,考试前喝能考个好成绩。
制作鱼汤的那一周,奶奶一丝不苟地从选鱼开始。为确保鱼的新鲜,她走上30里路到集市里买两天的分量,端着放有水的塑料小桶,专挑活蹦乱跳的买上几尾放进去。
回家把鱼放进水池,选出一次量的鱼,刮鳞、抠腮、去内脏,切姜丝和葱花,再备好盐、味精、鸡精和胡椒粉。到刷那口大铁锅时,还挤上两下不常用的洗洁精,仔细来回擦拭,唯恐常年炒菜的大铁锅串味了。
放置清水后,点燃不常用、但能很好驾驭火候的柴。待水温沸腾,轻轻地将鱼放进去,盖好锅静候。不多时,蒸蒸气流往上蹿,不大的厨房顷刻间飘香四溢。
揭开锅盖,轻柔地查看是否粘锅,白瑕的鱼汤不断翻滚,奶奶将脸凑上去闻,对这一操刀大作甚是满意。待肉和骨略微分开,便是起锅的时候了。
奶奶先拿筷子把鱼骨夹起来,再拿漏勺过滤一遍鱼刺,最后将鱼汤盛放在碗里,撒上各色调料,美味齐活。喝上一口,真香。
虽然我每次成绩总是毫无悬念地考砸,但她从不抱怨也从未放弃苦口婆心的告诫:用心听课。那些年如期而至呈送面前的鱼汤,从未间断。
大一些,我搬去父母那里生活,两三周回去一次。在开餐厅的父母身边,普通的鲫鱼汤早已淡化掉美味的标签。再大些,参加工作不常回老家,温情四溢的鲫鱼汤却在心坎久久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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