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治疗白癜风一般花多少钱 https://m-mip.39.net/baidianfeng/mipso_4513569.html四叔的田野陈翠珍四叔一定是喜欢田野的。他站在田间地头,放眼打量他种下的庄稼时,就像如饥似渴的学生翻阅着写满字迹的纸页。他就那么站着,像极了田野里的一棵树,寂然无语,却又好像在与田野对话。在匆忙路过田野的旅人眼里,田野是照片里的样子。在急于奔赴城市的人眼里,田野是荒凉的样子。但那都不是四叔眼里田野的样子。田野在四叔眼里,是另一种样子。那里不光有他种下的庄稼,还有他一辈子的人生。四叔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与田野厮磨。如今86岁的他,仍然会骑着三轮车,时不时地去田野转转。如同一个流浪的孩子,回到他期盼的烟火人间。春天,他走近满坡的小麦,在它们旁边挖几棵钻出土的苦菜。夏天,他走近漫天遍野的金黄,也看看那几棵桑葚树,摘几把紫红的桑葚,回家分给刚放学的娃娃。他也会去田野里那些河边站站,与河里的鱼相遇,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它们,鱼却漫不经心地来到他跟前,瞅他一眼,甩着尾巴游走了。秋天,他会去捡拾一把肥嘟嘟的野豆角或一个沉甸甸的向日葵。在那些被水淹过的地里,还站着一棵棵寂寞的玉米杆,四叔会在里面认领到几颗遗落的玉米。四叔从来不会对田野熟视无睹,只会为了田野义无反顾。四叔的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庄稼地。因为家庭贫困,他几岁的时候,就开始跟着爷爷去田野学做农活。那时,他还年少,田野里的兔子也年少,他们在田野里追逐、嬉闹。待到年长四叔已经把家乡的田野走遍。春种秋收,不窃不夺,田野从来不让四叔寂寞。四叔接受着田野的恩泽,也承受着田野施与的痛楚。而每一次走向田野,四叔都是欣喜的,充满希望的,似乎那是他对田野的承诺。在田野里,四叔是坦然的,自在的。用他的话说,看到坡里的庄稼就欢喜。每天清晨,四叔迎着晨曦走进田野。干活累了的时候,即使太阳很辣,他也能在田间地头一倒,枕着自己的胳膊,看着风追赶着天上的云,变幻着不同的形状,他就哈哈笑了。农忙时节,四婶会把饭送到田间,四叔也不洗手,就那么往身上一擦,拿着干粮就开始狼吞虎咽。面对四婶的责备,四叔说,土有什么脏的,干粮不也是土里长出来的!夜间浇地,四叔是从来不让四婶和表姐们去的,都是他顶着满天星斗,独自完成作业。潺潺的流水声,滋养着一棵棵庄稼,也滋养着四叔的希望。那种满足,只有他和月亮听得到,那时的月亮跟四叔一样年轻吧!流水的时光,时光的流水。四叔不可避免地老了。可是他对田野的惦记一点没少。邻家有病人,需要滋补。问他哪条河里有鲫鱼,四叔会准确无误地说出河的名字。邻居拜托四叔,能不能给网几条,半天的工夫不到,四叔已经提着鱼送去。田野的滋养,让四叔既粗糙又豁达,邻居的请求,恰恰给了他奔赴田野的理由。我想四叔是喜欢去跟田野里那条河再一次相逢的。因为只有在田野里,四叔离自己才是近的。只有在田野里,他才不会慌张,他还能看到曾经的那个少年。如今,每次看到86岁的四叔骑着三轮车,或带着一把野菜,或几穗麦子,从田野里回来,熟悉的人都用嗔怪的语气责备他,不让他再去。他便在院子里种了几畦蔬菜,几垄玉米,每天看着它们,四叔便满眼放光,觉得又回到了属于他的田野。陈翠珍,中学高级教师。文字散见于《做人与处世》《思维与智慧》《博爱》《意林》《潍坊晚报》《山东教育报》《文萃报》等。壹点号一米阳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