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面·挑担子的男人
6月17日。
先不讲泡酸菜，先讲点别的。最近早上送孩子上学，顺便到*石大道对面的新百农贸市场买菜。话说它的菜价可真是便宜，所以有不少的老人都跑去这里，他们过马路，遵守红绿灯通行规则，也还秩序井然，我估摸着本地仅仅只有这一个路口，老人们很少闯红灯。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，就是，在8点30分之前，红绿灯的设置有些问题，它将左转灯与横行灯合并了，也就是说，当*石大道直行变成红灯的时候，左转灯是绿灯，而斑马线上也同时开了绿灯。
这些日子，早上不仅有志愿者执勤，还有警察站在斑马线旁协助指挥。有一天我过马路，对一位警察说，您看，这灯是不是搞错了。他铁青着脸，冷若冰霜地回了一句，说，没错！我就想不明白，怎么会没错呢？车行道与人行道同时可以通行，即使傻子也知道它是错的啊。后来想想，可能晚上行人少了，节省车辆等候的时间，所以只顾得上车，而不顾人了。这种状况到早上8点30分才解除。
当然，这都是我猜想的，至于猜得对不对，却没法证实。而且，这些执勤的警察也好，志愿者也好，他们只管行人，而不管直行的摩托车、电动车和自行车。我的意思是说，本地几乎所有的摩托车、电动车，自行车都视红绿灯于无物，不管是不是有行人通过斑马线，这些车依然在人丛中穿插来去，而且，有时候速度非常快。今天早上，一位骑着电动车的中年男人打人丛中穿过的时候，差点撞到了一位老大爷。这台电动车速度太快了，避让之时打了个趔趄，差点翻倒。那位大爷倒是气定神闲，很蔑视地看了他一眼，用很乡土的大冶话说，你果过水平，还骑买以车呢！
大冶话中，“果”就是这的意思，“过”是个的乡读，“买以”是什么的意思。说的是，你这么个水平，还骑个什么车啊！从前与人开玩笑讲大冶话，大冶话中，没有，读若“麦哎”。两位农民骑着自行车上街卖菜，一位的菜已经卖完，一位还刚刚往菜市场赶，隔着公路迎面相遇。那位卖完菜的问正赶去卖菜的说，卖什么啊？另一位回答说，没什么卖。隔着一条公路，所以声音要有些大，有些悠长，用大冶话说起来，很是有趣，这边说：买以卖？那边说：麦哎买以卖。说得快了，就是一个音，买买买买买买买买。
这是我亲历之事，清晨薄雾之中，两位骑车农民隔着公路彼此打招呼，缓慢悠长的买买买买买买买，隔空传来，煞是好听，真是很乡土，很乡情，很乡亲啊！尽管我不是大冶人，但也觉得这种场景非常亲切可喜。这话讲给大冶朋友听，他们纷纷抗议，说，不对，不是这么说的。我说，你说一遍试试，卖什么啊，没什么买啊，稍微快一点。果然买买买买买买买买而来。
今天早上，到了新百去买菜，主要是买点馄饨皮和米粉，家里人要给孙女包馄饨做早点。看到满菜市场都在卖豇豆，价格居然便宜到一元钱一市斤。这是近年来很少看到的价格。我家有两个玻璃泡菜坛，双重盖子，比潽水坛子还要好用。潽水坛子是本地的一个说法，即陶制的坛子带了一圈边沿，上面用一个盖子倒扣下来，边沿中注满水，用水来做密封介质。这种坛子好是好，但假如忘了添水，水干了之后，一坛子菜就给报废。而玻璃瓶泡菜坛，似乎带了工业化的口感，不够古朴，但实际上，保鲜功能很好，味道也不错。
从前做泡菜，会给弟弟店里送一点，给家里人的侄女送一点，所以坛子里头的菜总在更新之中。后来，弟弟说他要将店面转手，家里人侄女也到武汉去了一段时间，坛子放久了之后，泡出来的菜就很酸，早就想换坛子。豇豆是本地最为青睐的泡菜食材，而且它存储的时间比较长，不宜酸掉，加上现在本地的辣椒也在上市中，顺便泡点辣的泡椒，也很好。
但事先要做的是处理泡菜坛。从菜市场回来，先挑出那些尚可以吃的泡菜，一部分用来煮蚕豆，一部分用来煮鱼头和鱼肠，家里还有一块冻豆腐，也可以用来加进酸菜，与鱼头一道煮。剩下的边边角角都给倒掉，那个味道可真是大，满屋子弥漫着浓郁的酸菜味道。记得我们游走川东，也就是今天的重庆东边，包括巫山和奉节乃至于到达湖北的鄂西一带。家家户户都有一窄口大缸，任啥都可往里头放，是谓老坛酸菜。
当年沿路无论是到人家求住，还是投宿旅店，包括中午打尖吃饭，每地都可以看到一个嗨大的泡菜坛子。坛子里的泡菜水是粘稠的，而且带着一点微微的粉红色，它主要是由红皮萝卜的皮给染成的。这种泡菜不惟生脆，而且香气四溢，吃起来也挺爽口。当时鄂西川东的巫山山脉一带非常贫穷，不可能在泡菜中淋入香油调味，即使如此，四川泡菜的咸酸香甜，去腻开胃，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这种坛子从来不会清理，味道却是非常好，也不知道如何做成。
后来几次到重庆，成都，念念不忘的就是四川泡菜，只是在城市之中，再也没有吃到那种乡野的泡菜了。据说苏东坡也很热爱泡菜，留下了一些与泡菜有关的诗文。不过，恕我无学，好像从来没见过一篇这类诗文。因为他喜欢泡菜，在他的家乡，四川眉山这个地方，居然建立了一座中国泡菜博物馆，用来证明四川泡菜天下第一，同时饱含文化底蕴，这也是一件很吸睛的事情。
从前写过一组咸菜系列，后来学生给打断，说，刘老师老是写这些不合乎健康要求的咸菜泡菜腌腊，教教我们白案就好。惭愧的是，虽然我忝为东北人，但从小在南方长大，白案手艺只有两种，夹坨子和塌粑粑，傻子也做得来的事情。学生这么一说，咸菜系列就草草收场，给腰斩。其实我泡过很多稀奇古怪的食材，包括泡藕，甚至泡苹果和梨。最尖端的尝试是，我居然泡过一坛子小鲫鱼。泡倒是泡好了，却没人敢吃它，包括我自己也不敢吃。谁知道这些小鲫鱼中会分蘖出什么物质呢？最后忍痛扔掉了事。
这个泡鲫鱼也是在书上看来的方子，按道理说，是可以食用的。
明天，明天送孩子上学，顺便买一堆豇豆回来，好好处理一通，把它给泡起来吧。
发一组今天拍的扫街片，很杂。
lgb闲聊家常话，真诚写文章。